她的眸光似乎含着凌霜,轻易地将祁淮从头到脚都冻住了,淮王缄默一瞬,狂乱的面容微微扭曲着。

    “无论你有没有强盛的母族,有没有陛下的宠爱,我都不会选你的。”

    崔锦之像是不怕死的轻声开口,“你不会以为,是因为这些东西我才不选你的吧?”

    她重重地咳嗽一声,唇角扬起一抹讥笑,“淮王殿下,你轻薄无行、庸懦无能,是谁给了你错觉,认为没了祁宥,我就会挑中你这样一个——蠢货呢?”

    崔锦之分明看上去虚弱的不行,哪怕是手无寸铁之人也能轻易地弄死她,可她的身上却无端散发着睥睨天下的气息,笃定泰山地继续说:“你杀不了祁宥的。”

    祁淮尖叫一声,似发疯一般狠狠地往崔锦之的腹部踹着,她紧紧地蜷缩着,唔地吐出一口鲜血,却还是倔强地不肯发出任何声音。

    “你算什么东西?凭什么认为我杀不了他?”淮王凶残地继续踹着,疼得崔锦之十指紧紧地扣进泥土里,脸色都灰冷起来,眸光却幽暗至极,透着冷冽的光芒。

    “因为...咳、咳...”她又吐出一口鲜血,胡乱地喘了几口气,“因为,我——是他的老师啊。”

    她笑起来,苍白的脸色映着妖冶的鲜红,似黄泉路上那荼蘼艳丽的罂粟花一般,动人心魄。

    祁淮的暴怒突然平息下来,原本被恨意冲刷的大脑略略清明了几分,像是在此刻想起来眼前之人到底是谁了。

    那是被世人称赞“翩翩我公子,机巧乎若神”的崔相,是那个十六入仕,以颖悟绝伦、冠世之才而名扬天下的第一公子。

    祁淮此时被她一双洞若观火的眼眸注视着,全身竟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

    就好像、就好像崔锦之能够掌控世间的所有事一般,让人生不起反抗之心。

    祁淮努力压制下心头的恐惧,佯装镇定地说:“死到临头还嘴硬,等到我抓住祁宥,就让你先上路!”

    他越说越有底气,视线落在崔锦之不知何时散开的衣襟上,略略皱起眉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