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氏点头,回道:“依你看东家那头到底什么意思?”

      刘妈妈啧嘴啧舌,道:“这你还看不出来?东家不过是见小姐留下了高三爷,心里生了气,特意带个月儿姑娘来小姐面前碍眼。也亏那姑娘长得个好模样,竟是半点心机没有,就没看出东家有这个意思来。看她这一日粘在东家身上,那个肉麻劲儿,东家几次推她,都推不开去。”

      皮氏听得身上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想却又好奇,又问:“你怎么知道?你不一直在楼下,没去上头伺候?说得跟真的似的,仿佛你在眼前站着一样。”

      刘妈妈不好意思地笑:“这个么,我还不是听酒儿说的?她那张嘴有什么烧埋?说出来就是活灵活现真事一样。”

      皮氏眯缝起眼睛,细想了想,然后方道:“要我说,还得妈妈去跟小姐说说,这终身大事,开不得玩笑的。老爷太太又不在身边,没个年长的替她小姐看着可不行。小姐毕竟年轻,知道什么轻重?若说那姓高的公子,人是不坏,可总觉得没个决断似的,由着鹂儿在这屋里横行霸道的,一个不字也不曾听他说过。到底人只是个丫头,就这样行起来,叫小姐面上怎么过得去?”

      刘妈妈听了正中下怀,忙附和道:“嫂子你这话说得极是。人都说,男儿没性,寸铁无钢;女人无性,烂如麻糖。偏生这个高公子就是个无性的,叫那小丫头猖狂得过了头,好吧,惹得小姐动了气,现成的好事也没了影儿。”

      二人正说得热闹,不妨酒儿身边走过,暗中捅了刘妈妈一下,悄声道:“都别说了,小姐那头立着,想是都听见了!”

      两人吃这一吓,有话也都憋进肚子里去了,看看那边书玉,果然面色有些不好似的,赶紧将嘴闭得铁一样紧,后头去了。

      书玉呆呆在外间站了一会,看看天又开始飘雪了,一阵晚风吹过来,倒甚是醒脾清凉,她正欲向外再走几步,不想来了几位客人,她知道要忙,也就收了心,赶去厨房了。

      今儿生意倒好,人来人往,不绝不休。也许是麻辣烫做出了名气,晚上收了摊还有人进来要点,书玉便给他们上了麻辣火锅,小红泥炉子上,炖个汤锅,点什么吃食,自已动手涮就得了。

      因是第一次显露身手,且准备不周,就没有鸳鸯锅呈市,且锅底也一般,菜倒是切得不坏,皮老怪和他娘子手艺在那里摆着,切出来的鸡鸭兔羊肉片是薄而如纸,经水一烫就熟,入口自然鲜嫩可口,诱人食指大动。

      看这些人吃得不亦乐乎,书玉就累些,心里也舒坦了,到底女人还是该以事业为重!她在心里对想象中的金小倩道,男人再好,一个翻脸就不认了,有个毛用!

      金小倩倒回得快得很,男人是没什么好,可若没了男人,女儿活得再好,也只得一个闷字!想想什么都要自己来做,有个毛乐子!

      书玉瞬间被打击得灰了心,下狠力将手在空气中挥了挥,金小倩便如一缕飞烟,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好容易将客人都打发尽了,书玉手已是酸得抬也抬不起来,炒菜配料,她这一日可谓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