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妈妈想起老九根曾对她说过:“妞子生下来耳后便有颗痣,位置大小正与我一样,她娘曾玩笑于我道,若将来寻她不到,只凭这个便可以相认。”

      这话老九根只她一人说过,因此唯刘妈妈听见后有此反应,看见那痣,她便知道,这确实是老九根失落了多年的女儿,妞子无疑了。

      鬼婆子听过老九根的话,更是嚎啕大哭,这一哭真有三年不雨之冤,六月飞霜之惨,几不曾将心也哭停了下来。

      她之所以刚才打了老九根一巴掌,也正是因看见了其耳后之记的缘故。娘在临死前说过,有这个记号的,便是她爹。

      “你怎么现在才来!你怎么现在才来呀!”鬼婆子一屁股坐在地上,放声痛悲起来。

      小候爷没想到结局竟是如此,原来不是恩客与ji女,倒是失散多年的父女相见,一时大感无趣,抬脚踢了老九根一下便道:“快滚快滚!好好的元宵节,弄得跟办丧似的!”

      牡丹看看不好,因鬼婆子是自己的人,惹小候爷生气不是玩的,于是叫自己的跟班过来:“把那疯子给我弄过来!再赶这群乡佬儿走!”

      老九根听见了,出手如电就将鬼婆子揽到自己身后,口中怒吼:“谁敢碰她?我今儿必要带她一起走!谁要敢拦,只管试试!”

      失散了三十几年的女儿,本以为她已经死了,不想今日竟得相见,老九根的心情可想而知,说出这样的话来,也就不足为奇了。

      小候爷却不这样想来,他只知道这个老头有意于自己为难,自己生气,便要打人,于是口中骂着,手里鞭子又高高举了起来。

      “毕兄!”高易雸不知何时站了起来,又来到小候爷身后,道:“元宵节本正是家人团聚之日,如今这样的巧事被毕兄遇见,也难说是不是上天给的机缘,想是毕兄的福祗到了。”

      小候爷呆住,不知高易雸此话何解。

      “若毕兄将这父女二人解救并令其团聚,不正是福祗一桩?也算积德也算行善。这些人对于毕兄来说可算什么?抬抬手就过去了,不过如小猫狗一样。毕兄想想,可是这个理儿?皇帝年节间还大赦天下呢,更何况你我?自然,毕兄若定要强于其为难,也是小事。不过又何必?更不至于。若说姑娘,这里也有得是,又何必跟自己的德行过不去?”高易雸几句话,说得风清云淡,再看小候爷,愣了半天,竟也点头应允了。

      “既然高兄这样说,我便卖你个面子。正好前儿我背上长了个疖子,太医说我肝火太盛,倒要引以为戒,我娘也叫我改日去庙里烧香祈福。如今正好,就当是放生了。”小候爷说着,又就地上踢了老九根一脚:“快滚!”

      小分队赶紧上前去将老九根和鬼婆子扶了起来,正要下楼,不想牡丹又喊:“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