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灿看出了张竹君耐人寻味的表情,略感窘迫说:“我很小很小的时候,家姐讲过您的事迹,还带我去看过您的讲座……那时……”俞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毕竟自己还是个小豆丁。她还记得当时报纸上说:女权波浪兼天涌,独立神州树一军。

    张竹君仔细看俞灿,说:“你是俞家那个叫星宝的孩子,我想起来了!”

    俞灿眼睛亮亮的,被人记着是种幸福。

    张竹君说:“最晚后天,会三辆车来接我们,我送这位‘必有后福’的母亲去医院,你带着孩子回家。”

    俞灿抬头笑笑,说:“把我送到上海就可以了,我想……我想回维也纳。”

    张竹君却问:“是那两个孩子的母亲……对你产生了很深的影响?所以会手抖吗?”

    “张校长,我的,我生的孩子。”俞灿眼神藏着疲惫,但更多是警觉,那是来自一声”妈妈“天然的保护。

    张竹君不愿意同她纠结这件事情,问:“你想出国?进修学业?实际上中国……你看到了,很缺医生,尤其是女医生。不知道你学业完成后,有没有兴趣来学校当老师?我们太缺医生了!”

    “我毕业了,维也纳医学院一等生。”俞灿闷闷地说。

    她继续说:“可以单日坐诊,双日讲课,当然,你的学生可能比你年纪要大,没你那样好的机会接触那样高的层次和学识,可能教起来沟通起来需要更多的耐心,远比今日保长和村民更加难谈,你愿意吗?”

    俞灿闻言欣喜,和偶像一起工作吗?愿意,愿意的!俞灿那星星亮的眼睛说明了态度。

    “在我的学校和医院里,可容不得你小姐脾气!做不好我可是会骂人的!”

    俞灿漂亮会说话的眼睛看着张竹君,是人畜无害的天真样子,仿佛是检查这句话的可信性。

    张竹君忍不住摸摸俞灿有些许青紫的脸颊,说:“你的家人得是倾注了多少心血才能把你养得这样优秀!医者父母心,但医者也是人,父母也是人,也会出错,医者只有在出错后深刻反省,将错误降到最低,拯救更多的性命,才对得起学习时的付出和患者及家属的殷殷期盼。遇难事而避逃,不是医者所思所行!

    俞灿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