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绝不可能恨秦阳,他要恨也只会恨让秦阳变成这样的人。他要恨也只能恨自己。

    他现在仍清楚记得,当他走进秦峰的书房,把枪抵在秦峰额头时,秦峰说的话。

    秦峰如今生死一线,却仍是从容极了。“征征,你要杀我?”他笑道,“杀我之前,就没有话要跟爸爸说吗?”

    秦征不说话。

    他只是偏了偏头,却是连手指都没有颤一下。

    “你一直话都那么少,”秦峰鹰隼一般的眼睛盯着秦征脸上的伤疤,“你小时候,长得那么好看,又不爱说话,知不知道爸爸有多喜欢你?”

    秦征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

    秦峰叹了口气,接着说:“可惜你妈妈太狠心,竟然把你的脸毁了。征征,她要是不毁你的脸,哪里轮得到秦阳?”

    “——你说话呀!”

    秦阳怒吼。

    他说完刚才那一番话,冷静下来后,本来是有些后悔的,觉得不该这样气秦征。但秦征一直不理他,他突然又发怒了,那怒火中又夹带着惶恐。

    他怕秦征本来不恨自己,现在却恨起来了;他怕秦征虽然恨过自己,但早就忘了,现在被一提醒,又记起来了;他更怕秦征真的恨自己。

    秦征不说话。

    因为想起了秦峰,他嘴唇有些苍白,脸色很差。

    “你承认了是不是!”秦阳如一只狂躁的小老虎,一跃而起,在秦征的办公室里绕着圈,看到置物架上放着的白玉摆件,随手砸到地上,“你心里就只有秦南樯!你早就嫌弃我了,现在秦南樯回来了,你恨不得我赶紧消失别碍你们的眼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