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背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水,衣服贴着肉黏糊糊,整个人就像是在水里浸过一样,高烧褪去,脑袋依然昏沉,在床上坐了好半天才缓过来。

    从身体不适中抽离出来,她揉了揉眉眼,碎片式的鬼压床经历是一场噩梦,高烧带来的梦魇。

    梦中感觉真实的一切,醒来却处处是破绽。

    首先就是,蔺堰已经死了,不会再像以前那般躲在她的床底、衣柜、甚至阳台窗外,等她睡着,再爬出来,用乙醚迷晕她。

    思及此,宁韶深吸了口气,正欲下床起来,后知后觉发现屋里温度很低,一阵阵寒意包裹着她的身躯,四肢忍不住颤了颤。

    不仅如此,屋里黑咕隆咚,不见一丝光。

    她睡太久,窗外的光早已被黑暗吞噬殆尽,只剩浓稠的黑。

    宁韶赤脚触地,接触的不是家里卧室的木质地板,而是冰冷刺骨的瓷砖,冷意将她脑子彻底唤醒,第一时间感到一阵茫然。

    ‘我在哪?’

    她此时还是冷静理智的,伸着手指,摸索着安装在墙壁上的电灯开关。

    随着灯光亮起,洒在她的手指上,每根细白像削葱根,纤巧柔韧,天生适合拿手术刀,指尖晕着一点粉。

    而却因为蔺堰无休止的纠缠,宁韶不得已放弃光明的前途,放弃去市里医院当医生,不再碰她引以为傲的手术刀……去了乡镇为病人吊针拿药。

    宁韶注意力在映入眼帘的陌生屋子里。

    她能确定的一点就是,这不是她的卧室。

    宁韶神色微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