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雯华是在晨起梳妆时知道翠荷被杖毙的消息的,当即就变了脸色,一把挥退了梳头的宫女,转头看向衷娥,“什么时候的事?人都死了,还告诉本宫有什么用?”

    接连在秋阑殿死了两个自己的人,宗雯华心中隐隐升起强烈的不安,一种失控的不安。

    衷娥也是愁眉不展,如实回答后道:“昨晚上陛下发了好大的脾气,险些把膳房总管都杀了,大家都紧着皮呢。”

    “不过,好在翠荷死的干脆,没有牵连到娘娘。”衷娥见宗雯华渐渐冷静下来,拿起木梳继续替她梳头,一边安慰道:“也是翠荷自己做事不当心,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

    “怪她不当心,也是窦昭昭比本宫想象中厉害。”宗雯华皱起了眉头,她是真没想到,一个在泥土里打滚、骨子里都透着低劣卑微的人,怎么转个身的功夫,就有了这样的本事。

    不仅能勾住皇帝的人,还能在诡谲危险的宫廷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败为胜?

    宗雯华确信自己从前没有看错人,难道这后宫这么厉害,短短半年,能把哈巴狗驯化成一头狡猾危险的野狼?

    “会不会是巧合?”衷娥脑子里浮现起窦昭昭入府时畏畏缩缩,以及在宫中几次见面都闷头胆怯,话都说不全的模样,有些难以置信,“奴婢看上回翠樱的事少不了张贵妃的手笔,这回也是翠荷碰巧撞上了皇上的枪口。”

    宗雯华果断摇了摇头,“一次可以是巧合,两次……就肯定是精心谋划,把皇上都算进去了,好手段呐。”

    见主子眉头紧锁,衷娥只能劝道:“皇上许是看个新鲜,得宠一时有什么了不得的?”

    “再说了,她得宠也好,早日怀上龙嗣,也可助娘娘后位更加稳固。”衷娥一边说着,一边将沉甸甸的九尾凤钗戴上了宗雯华的髻上,“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罢了。”

    这话说到了宗雯华的心坎里,柳眉舒展,红唇微勾,“也是,她想争就让她争吧,待本宫得了皇长子,再收拾她也不迟。”

    衷娥附声赞同,“娘娘说的是。”

    “不过……”宗雯华挑选耳饰的功夫道:“也不能让她太得意了,本宫可以容她争宠,却不能叫她真生出什么妄想痴念来。”

    “娘娘打算如何?”衷娥轻手轻脚为宗雯华戴上耳饰,对镜比划、挑选簪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