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猜想她不会独自看电影,兴许正在等另一个人。于是坐得远远的,尽量不被她发现。

    但直到那场电影开始,她都始终是一个人,起身,递票,入座。周围的孩子哭,大人笑,年轻人打打闹闹,她都视而不见,目光没有多余地瞟一眼。

    两个小时里,她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偶尔电影画面变得明亮,她清秀的侧脸也被映亮。

    她的眼睛还和当年少女时一样美丽,在黑暗中绽放微光,只是那张清秀的脸上,写满抑郁和忧伤。

    放映室一如当年新生大会上的那个会议室,灯光闪烁,人影烁烁,只是,我们,都不再是我们了。

    电影散场时,她依然独自一人离开,一段时间之后,贵州南部的气温也陡降,严冬已至。

    我去广场闲逛,打算添一件过年的冬衣,偶然发现花圃台阶旁边一个漂亮的新娘正在拍婚纱照。

    她很漂亮,表情又有些木讷,像一个牵线木偶一样被摄影师指挥着,与新郎摆出各种亲昵的造型。

    …。。

    这十四年来,我第一次喊出她的名字:

    “冯一伊。”

    她看见我时愣了一下,而后丢下那个打扮得油头粉面的新郎,提着婚纱的裙摆,快步走了过来。穿着这身单薄的婚纱,她冻得瑟瑟发抖,又有些不知所措,问道:“你?”

    我说:“别惊讶,路过。”

    “哦对了,我打算....”

    想了许久,那句我打算要走了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