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恶鬼罗刹,过去是,如今亦是。

    姜姒凝眉,“嬷嬷说这样的话,可对得起驸马这数年厚待?”

    万嬷嬷叹息,再不敢言。

    未央宫那边杀声如雷,而天坑此处却是越来越多的疫民被骑兵驱赶而来,跌跌撞撞,踉踉跄跄。有病躯难支扑通摔倒的,便被一刀赐死,继而被掷进坑中。

    此时正是昭武七年暮春,然而姜姒浑身发冷。

    许之洐又一次要屠城了。

    那一年,五岁那一年,她的父亲必是像此时的姜恒一样无力罢,她的母亲也必是如她此时一般绝望罢。

    姜许两家的仇恨这辈子都解不开了。

    她想,庆朝的子民但凡能活得下来,他们必将永远记住许之洐的恶行。

    裴昭时会见证他的生父坑杀了无数手无缚鸡之力的疫民。

    伯婵亦会见证。

    那杂乱的马蹄声在耳边不住地回响,姜姒脑中一片空白,白帛使她几乎喘不过气来。她环顾着周遭被大疫折磨的庆朝子民,好想大哭一场。

    那带头的将军举起了锋利的长剑,大声喝道,“坑杀!”

    长剑在日光下闪着冰冷骇人的光泽。

    其余骑兵得了令,下马持刀将人一排排地赶至天坑之畔,一刀下去,人便呜呼一声,口中喷血摔进天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