汩汩流出的血把她的华袍吸得饱饱的,吸不了了,继而汩汩往身下淌去。

    许鹤仪生性凉薄,无人能挑衅他的权力。他包藏祸心,又忍辱负重多年,旦遇不从,必会狠狠报复。

    她想起当年的玉诀公主,那个比裴昭时还大上几个月的小公主生来便只会说一句“不要杀人”。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当时不到三岁的玉诀已见过她的父皇母后杀了太多的人。

    她望着血泊中的姜芙,想到白日许鹤仪说的要将伯嬴掘坟毁尸的话,要将伯婵与伯启送去为营女支和童娈的话,绝不是吓唬她。

    覆巢之下,没有完卵。

    没有人能逃过许鹤仪的杀伐,正似没有人能逃过这两年的大疫。

    那人杀了姜芙,徐徐站起身来,随手将匕首扔至一旁,那沾满血的匕首便“咣当”一声砸在木地板上,继而轻颤了几下,再也不动了。

    那人蓦地转身,面上身上皆是污血,看起来十分可怖。

    他几步便到了木纱门外,双手一推,木门向两侧开去。继而抬步进了内室,帕子轻拭手心的血渍,似是不经意笑道,“哦,那是你的堂姊。”

    他越是平和说话,越是令人发指。

    人命在他眼中向来一文不值。

    “方才忘记了,不然定给她留个全尸。”

    姜姒心惊胆裂,这才是真正吃人的恶鬼。

    “掌灯。”那人命道。

    她极力克制心中的畏惧,透过茶室的烛光燃起了烛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