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垂眉,去岁的事,如今已是恍如隔世。

    裴母将她轻轻抱住,声音极低,“母亲见你眼里没有光,在陛下跟前亦是有些畏缩,心疼得紧。”

    姜姒鼻尖泛酸,她也是有人在记挂着、心疼着的,想到此处,眼泪刷一下便掉了下来。

    “女儿家,要学会示弱。”裴母慈和地望着她,给她轻柔拭去了泪,“你哄好了陛下,自己便也过得好些。”

    “那匣子古籍,都是成君留下的。我们把家当都搬了过来,想着古籍给你,也给你留个念想。”

    姜姒眼眶一酸,方才擦去的泪又涌了出来。裴成君已经走了近三年了,然而时至今日,他的家人依然在想着她、记挂着她、爱着她。

    她在此时心绪十分复杂压抑,她愧对裴成君,愧对裴哥哥,到头来依然嫁给了亲手杀死裴成君的人,后来一步步沦落到这地步,又能怪谁呢。

    裴成君早就提醒过她,许之洐不是值得托付的人。

    她偏偏因为许之洐是昭时生父,不忍他死,他便活得那么好,再也没有死。

    她原本已经一次次跌进谷底,摔进泥里,可是裴父裴母来了,他们带着昭时举家搬到了长安,她知道了她依然是有人爱的,有人记挂的。

    那么她这辈子,便不算白活,是不是?

    姜姒含泪笑道,“若是阿姒从小就在母亲身边长大,该有多好呀。”

    她无比羡慕裴初娉,出生便是侯府嫡女,自小有这么好的母亲养育照顾,如今嫁得好夫君互敬互爱,像活在戏文里的书生小姐。

    姜姒没有裴初娉那么好的命。

    裴初娉是她见过最命好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