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人一个一个地走了,再也没有人陪她了。

    阿姎轻叹一声,她想紧紧抓住裴成君的手,想对他说,“裴哥哥,你再抱抱我吧,我怕往后余生的寒冬里,一个人觉得冷。你若抱抱我,待我想起你的怀抱来,便不再觉得冷。”

    但她终究低下头没有说下去。

    他亦是恪守着谦谦礼节,端端正正地站在那里。她记得第一次见裴成君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一身月华锦袍,温和有礼地立在夭夭灼灼的山桃花下。

    她忍不住说道,“那天的山桃花,开得真好呀。”

    裴成君笑着点点头,半晌轻声道,“阿姎,我走了。”

    阿姎垂下头,眼泪顺着脸颊又滑了下来,她亦笑着点头,“好。”

    他伸出手来,犹豫片刻又垂了下去,再片刻后转身离去了。再没有多说一句话,也没有再叮嘱一句话。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他穿过了山桃树,穿过了长长的甬道,路过了琉璃河,就要消失在黑沉沉的宫门。

    她情不自禁地远远跟着,跟随他穿过了山桃树,跟随他穿过了长长的甬道,亦跟随他路过了琉璃河,看着他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黑沉沉的宫门。

    这世上待她最好的人,最信她的人,就要走了。他今日出了宫门,迎娶新嫁娘,便与自己再毫无干系了。

    “裴哥哥!”

    阿姎撕心裂肺地大喊了一声,惊飞了逗留在枝头的鸟雀肥鸽。

    裴成君转过头来,他眼底沁泪,含笑望着她。

    她精心画出来的妆容早就花了满脸,那一夜不眠的憔悴和着此时的悲痛,令她看起来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