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该走了。

    华灯初上,而她心内萧索,不知不觉便信步走到了宣室殿。

    侯在殿外的周叔离见了她一怔,随即进殿通报,很快便恭敬请她入殿。

    新帝正端坐案后,他身后的八扇龙纹玉石折屏尊贵无比。

    沈襄浓伏地行了跪拜礼,许之洐示意她软席上落座。

    她从前没有来过宣室内殿,许鹤仪虽传召过她几次,但她不曾应召。这殿内香檀为床,镶以珊瑚;鲛纱为帐,饰以翡翠,实在是华贵至极。

    这几年一个人想了许多,而此时真的坐在离他不远处,她反倒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了。

    却听他先开了口,“这几年,你稳重许多。”

    是,这几年随着年龄见长,人也沉淀下来,也再也没有当年夜半孤身一人闯燕王府的勇气了。

    她虽未经人事,但心态早已似个垂暮老人了。如今想要拜别,又怕他再看轻自己。

    沈襄浓心中酸楚,面上仍是笑道,“陛下谬赞,只不过是旁人眼里的笑话罢了。”

    “那你为的是什么?”

    是呀,沈襄浓怅然想道,她为的是什么?时至今日,她也闹不明白自己为的究竟是什么了。

    倒也不必再去深究了,也许最初是为了他,也许后来是为了自己的执念。

    “襄浓曾等待陛下多年,大开宫门也只是给自己一个交代,陛下不必为难。襄浓做了自己该做的事,父亲、家族也不会因我获罪,如今不再有旁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