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我曾经的民心来赌。”

    “你怎会有民心。”

    许之洐心中一滞,自古皆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出自《孟子·公孙丑下》)。那多助的帝王,四海归顺。而那寡助的君主,身边连一个人都不会有。他是被诅咒的人,国破家亡,因而大概世人皆笃定他这样的人不会有民心,亦不配有民心。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似一把利刃将他的心扎穿。但细细想来,她只见过他凌辱她的骇人模样,不曾见他为君为帝的文治武功与雄才韬略,因而得出这样的结论实在不算冤枉他。

    他也不做什么解释,只是问,“阿姒,你可愿赌?”

    但她半分没有犹豫,果断地拒绝了他,“我不会与你赌,有没有人接应你,我都不会跟你走。”

    她的声音轻缓下来,“伯嬴还在等我。”

    他抚着胸口,兀自一叹,“我如今的确比不得伯嬴。”

    他病骨支离,又烙着耻辱的印记,一无所有,岂止比不得伯嬴。他是被抛弃的人,谁都不敢再去比。

    姜姒只是搀着他往前走着,不再接他的话茬,“先出去罢。”

    他也不再说什么,他种的全是恶因,如今结出来的也都是恶果。若出口无人接应,他出去亦必是一死。

    也不知彼此搀着到底走了多久,只是感觉迎面似有风进来,继而胸口一松,密道中不再压抑地喘不过气来。

    那人握紧了她的手,“阿姒啊,就要出去了。”

    姜姒没有回他。

    他已到嘴边的话“阿姒,但愿来日你我能如今日一般相互扶持”,便生生地咽了回去。她满门心思要嫁给伯嬴,再不会如西伐那回一样与他相互扶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