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之间,如今也只余下家仇国恨。

    从前在他手上吃过的苦,受过的罪,与弑亲灭国之仇比起来,算得了什么。

    伯嬴眉心微蹙,低声道,“姑娘,不要回去。这种事,我来做。”

    是了,从前伯嬴也是这样说。

    他总不愿脏了姜姒的手。

    但要围杀许之洐,她必要亲自动手。

    姜姒插着长簪出了曲台宫,夜色已深,风越发得大,雪也越发得急,将这暗压压的宫墙庑殿覆得严严实实。

    伯嬴追上她,拉住她纤细的胳膊,悲声道,“姑娘!求你不要去!”

    那冰冷冷的雪糁子打在她脸上,她抬眸注视着风雪里的伯嬴。

    伯嬴啊,他真是有一双悲天悯人的眼睛呐。

    他的目光苍凉坚定,“你想做的事,我替你做。你要杀的人,我替你杀。”

    姜姒含笑望他,自大氅之中伸出双手,捧着伯嬴冰凉的脸庞。

    “即便他是你要效忠的君王,你也愿为我去杀吗?”

    伯嬴的长睫在风雪里轻颤,他的额际青筋暴突,眸中有千万种情绪倏忽而过。

    他这辈子,原是只知忠君孝亲,如今却愿为她弑杀他所效忠的君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