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姒不知道再见到他的时候,朝局会如何变动。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也许还活着,还是英明神武的宣德皇帝。

    也许长安已经城破,而他。

    而他已经死了。

    顾太后拉着姜姒的手,她保养极好的手指上只简单配戴了一只绿宝石戒指。那只手柔弱无骨,反显得姜姒的手有些粗糙了。

    那必是一双不曾劳作的手罢。

    她记起裴母的手,裴母的手亦是如此,因为不曾劳作,所以保养得极好。

    而她,她的掌心、指腹已不再光滑细腻。

    她是劳作过的。

    她在椒房殿舂过米,也在永巷浣过衣。她刨过兔子洞,也扒过死人衣。

    姜姒冲宣德皇帝笑了一下,她与他之间总该有一个了结了。

    榻上那人目光柔和地望着她,“阿姒,你畏冷,裹好大氅。”

    姜姒没有答他,转过身跟着顾太后走了。

    她眸底冰凉。

    若再给她一两日,她必叫许之洐暴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