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掌心取回簪子,行云流水般挽了几下,斜斜簪上,又将那一串东海珍珠顺着发髻绕了几道,最后垂至肩头。

    她簪好了,也只是安静地跪坐着,并未有什么特别欣喜的模样。

    许之洐便想起这一年的五月,她妆扮的十分美丽,穿着芙蓉色绣云纹的宫装,髻上簪着长步摇,连面颊上的长疤都用脂粉掩住了,她那时擦着口脂,当真是倾国之色。

    但他只是俯下身来抬起她的脸,冷冷地瞥着她,“似个女昌女支一样,打扮给谁看?”

    她那时眼里泛着水雾,慌忙拿出帕子去擦自己的脸,把脸上的脂粉抹得乱七八糟,重新露出那道长疤来。因过于用力,使得脸颊留下一道一道的红痕。

    她把唇上的胭脂擦了去,髻上的步摇也赶紧摘了下来,若不是他尚在身前,她恨不得连那件芙蓉色的袍子也赶紧褪下去,并保证道,“臣妾不会再......”

    她那时刻意讨好,他不该伤她的心。

    明知道离不开她,又何必去伤她的心。伤了她的心,便也是伤了自己的心。

    他轻叹一声,“阿姒,你多好看啊。”

    姜姒抬眸看他时眼圈泛红,“陛下喜欢,阿姒每日簪给陛下看。”

    他将她揽进怀中,下颌抵着她尚且留着於痕的脖颈,好一会儿才喃喃道,“阿姒,我大概太高兴了,竟有些难受。”

    姜姒不言。

    但他想起她曾与伯嬴日夜同处,便疯狂地向她索取。

    这半年来不曾碰过的,如今定要全都补上。

    她自然是寒玉簪水,轻纱碧烟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