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浅淡的言语极尽嘲讽与挖苦,不曾想此时的淳穹居然没有生气,而是同样感慨道:

    “刘金时这人啊,苦海县多少年的土皇帝了,从百姓身上搜刮而来的钱财多得宅邸放不下,得往北边的行王山上埋,啧啧……”

    “晓得吧,他其实在这里也没犯什么大事儿,稍微给广寒城的城尉或是监御史塞点儿金子,早升迁了,但他一直不走,为什么?”

    “因为苦海县山高水远,事儿少,这里有钱赚,没仗打,连江湖里的亡命之徒都很少有往这头来的。”

    “我若是他,我也不想走。”

    “但就是这么一个土皇帝啊,一夜之间,家破人亡,连个因信儿都没有。”

    闻潮生盯着未结冰的池下红色锦鲤,说道:

    “淳大人是想说,你跟刘金时一样,都是一粒棋子,决定不了自己的命运?”

    淳穹微微摇头:

    “不是我,是我们。”

    “你,跟我一样。”

    “整个苦海县的人,包括你认识的那个女人,大家都一样。”

    闻潮生身子稍一斜,瞟了淳穹一眼,笑道:

    “不,我不一样。”

    “淳大人,我算不上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