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欢还沉浸在震惊中,丝毫不敢想象能见到父亲。

    厉斯臣见她傻傻的样子,恨不能按住额头叹息,心头闪过一丝的懊恼。南洋世家的水深的能溺死人,她性格没有完全成型之时就遭遇家族剧变,是以,他如今就算是宠她上天,重欢骨子里都有悲观和谨慎的一面,想要看到自由肆意的重欢,大概是不太可能了。

    悲观的、谨慎的、倔强的重欢,可不知道为什么,只要她还在身边,他就有种满足和安宁之感。这样的重欢让他心疼。

    因为厉斯臣事先透露了安排重明阳来医院看老爷子的事情,重欢这两天彻底的失眠了,坐立不安,整个人都处在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厉斯臣见状,整张脸都黑了,一开始只是想安她的心,好心安排他们父女两见面,可话一说出来,起了反效果。

    “睡觉。”厉斯臣在无数次被她的轻微动作弄醒之后,看了看手表,沉着脸说道。

    凌晨三点,卧室开了夜灯,月光从半开的窗帘照入,远处重山的暗影与天色融为一体。

    重欢缩在床角,见吵醒了厉斯臣,懊恼地咬唇。这男人是属猫吗,为什么动一下他都会醒。

    厉斯臣见她缩在床角,险些都要掉下去,长臂一伸,将她拉过来,威胁道:“再不睡觉,我就把小泥巴送到主宅去。”

    重欢心一慌,赶紧闭眼,然后再睁开,弱弱地说道:“睡不着。”

    她一闭眼都是父亲当年入狱的情景,心里慌慌的,整个人根本就无法入眠。

    厉斯臣见状,皱起了眉头,坐起身来,拿起床边的金丝眼镜戴上,凌乱的头发垂下来,掩盖了几分的深沉睿智,声音低沉暗哑:“你担心什么?你父亲入狱多年,看到你如今好端端的在,不会责怪你什么的。”

    重欢双眼不知为何突然之间就湿润了起来,摇了摇头,哽咽道:“不是这样的。”

    厉斯臣开了床边的灯,将光线调到最柔和的程度,然后起身去书架边抽出了一本书,递给她,说道:“读给我听。”

    狄更斯的《双城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