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是漆炎最难熬的日子。整整两天,诊所都无人出入。他的烟姐姐双休在家,整个诊所只有漆炎与游弋两个。然而游弋在与不在,对他而言全无差别。等于只剩他一人在此,如同身在监牢。

    漆炎不大喜欢独自躺在床上,这让他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医院病床。天呐,一想起医院,就连那股令他不适的消毒药水的味道都渐渐清晰可闻。他扭头看向窗外,好在还有走动的行人和穿梭在马路上的车流能告诉他,他身处的时空没有凝固,还有时间在流动。

    “好无聊啊!”漆炎躺在他的滑梯床顶层,蹬腿大喊,尾音拖得比楼底的车流还长。试图引起与他一墙之隔的游弋的注意。

    “给你一个摆脱无聊的机会,你要不要?”身着白衬衫、黑长裤的游弋,双手环胸倚着门框。她右腿在左腿前反曲着,右脚上白球鞋圆润的鞋头在左脚左侧处点地。

    可越是这样看似轻松的模样,就越让漆炎不敢轻信,唯恐有诈。他翻身趴在床上,高高挺起上半身,谨慎问道:“什么机会?”

    游弋从左手臂弯里微微抬起右手,用手掌指向的方向引导漆炎看去。一位戴黑框眼镜,穿着一套灰色中学校服的男学生出现在门框内。他低着头,缩着肩膀,垂于身前的手,一手握成拳,一手则揉捏着拳头,看起来既紧张又十分内向。

    游弋说:“小鲁同学会跟你详细说明的。”

    这名姓鲁的小同学低头咬着下嘴唇,为难地走近漆炎。他朝漆炎勾勾手,漆炎配合的把身子探出屏风外。十三四岁模样的小鲁个头不高,需要费劲的踮起脚才勉强能凑近漆炎的耳朵。他与漆炎耳语,话还未说完,漆炎就缩回了屏风后。他咧嘴假笑,既抱歉又决绝的拒绝道:“对不起啊同学,这忙我真帮不了你。”

    然而游弋并没有因为漆炎拒绝,就打算轻易放过他。她说:“有时候拒绝是不起作用的。”

    “你……你想怎么样?”漆炎被游弋平静话语里隐藏的强大威慑力逼迫到床角,抱膝缩成一团。

    “你应该知道,我是你上司的上司。所以你无权拒绝我。”游弋笑里藏刀,缓缓说来,然后步步靠近漆炎。

    漆炎惊恐中受游弋的话启发,他突然想起,自己前两日有了个新老板。眼看游弋离他越来越近,他抱头蹿走,飞扑出门。才远离了游弋,就急不可待地吹响了晏然留给他的哨子。

    争执中的两人,没有注意到缩在一旁神情哀伤的小鲁。他没想到就连自己死后,也是注定要被嫌恶的命运。果然,自己的死是场命中注定的正确意外呢。

    听到哨响的晏然,正坐在餐桌上与母亲共同用餐。他努力保持镇定,将碗中剩余不多的米饭吃下。然后他放下筷子,用餐巾擦拭了嘴角,同母亲说:“母亲,我吃饱了,您请慢用。”

    “不再多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