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齐烟与季归尘二人似有千言万语要说,游弋识趣的避让。齐烟却抓住了游弋的胳膊,问:“老板,这是怎么回事?你也认识他?”

    “我送你的小葫芦,就是多年前他送我的。”游弋与季归尘曾合力对付过一只为非作歹,称霸一方的魔灵。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过年过去,容颜不改的他们还是轻易就能认出对方来。

    齐烟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会和只在传闻中听说过的斩灵人结缘。她安排对方来诊所见面,是为了将自己的工作有何特殊之处提前告知对方,好让对方做好心理准备。未料自己的这点小特殊跟对方一比,根本不值一提。齐烟还在震惊中没有抽离出来,她问:“他也和你一样,永远不会老对吗?”

    游婆婆有和游弋提起过一些关于斩灵人的事,但不多。不过除了职责有所区别之外,其他方面多是大同小异的。他们一旦接任了职位,寿数与生死就不再属于自己了。他们是被生死簿除名,为各自的职业而活的人。他们生命的长度与供职的时间齐平,只要一日不卸任,他们的名字便一日不得重新载入生死簿。所以他们也就会永远维持着接任时的样貌,不老不死,孤独永生。

    游弋没有回答,但齐烟已经看出来她要说的答案是什么了。齐烟触电般甩开季归尘的手:“你也能透过我的肌肤,看穿我的平生?”这太可怕了。这种被迫拥有的天赋技能太可怕了。

    “别害怕,我看不见。”季归尘柔声抚慰道。方才被动的与他握过手的游弋听见此话,倒比齐烟先安心下来。可随后他又补充了一句:“我只看得到有灵力之人的记忆。”

    “对不起,我需要点时间。”齐烟一时缓不过来,几乎崩溃。她一直劝诫晏然远离游弋,也暗暗祈祷游弋不要回应晏然。因为她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完全可以预见这是一桩不可能有结果的感情。她从未想过,会有一场一模一样的感情降临到她的身上。齐烟失魂的说:“老板,我想请几天假行吗?”

    “嗯。”游弋环住她的肩,鼓励的拍了拍,然后送她离开诊所。

    回过头来看季归尘,好像失落,又好像没有。游弋说:“给她点时间,让她想一想吧。如果她不愿,你也就不要勉强了。”

    季归尘淡然一笑:“我们哪有勉强别人的资格?感情之事,得之不易,失之注定。”一句话,说得他与游弋都感苦涩。

    “不过你记忆里的那个晏然,好像是个有意思的人。”季归尘话锋一转,转到了游弋头上。游弋以为他说自己能看到有灵力之人的记忆是个玩笑话,没想到却真能看到。游弋双手环胸,拉开与他的距离。被人看到记忆的感觉,无疑像在聚光灯下被褪光了衣物,让众人观看一样。不,远比这个更羞耻。

    “干嘛那种表情?你不也看了我的吗?”季归尘故意挺了挺胸,“看没看到我洗澡的部分?”

    不接受言语轻薄的调侃,游弋白眼他,说:“没有。”不过在此之前,游弋接触过的有灵力之人只有晏然。她看不到晏然的记忆,却能看见季归尘的。所以她看不见有灵力之人的平生,是个虚假的推测。游弋问:“你真的只能看见有灵力之人的记忆吗?”

    “那是自然。没有灵力的人与魂,我们斩灵人一向不闻不问。不像你们守魂人,不论是有身体有灵魂的人,还是没身体独有灵魂的魂都能看见。我倒是很好奇,你们摸小动物的时候,能看见它们的记忆吗?”季归尘饶有兴趣的打听从小就萦绕他心头的疑问,希望游弋能解开他的童年疑惑。

    “我没触碰过人和魂以外的活物。”游弋毫无趣味的答案让季归尘很是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