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拥着孩子再度躺下,却依旧无眠。

    自他死后,月泉宗大势倾颓,端木珩有心力挽狂澜,却独木难支。原本盛极一时的门派,死的死,走的走,散的散,如今已然是风光不再。月泉淮颇有些感慨,却并不担心,他当年能扶大厦于将倾,如今就能再度扭转乾坤。

    只是,他的身体……

    月泉淮望着熟睡的小猫片刻,垂下眼睛,轻轻将手搭上自己的小腹。

    他已经是生育过一次的人了,知道怀孕时有怎样的反应。武功恢复后,他花费了十来天的时间回到月泉宗,就在众人又惊又喜地迎接他时,他却……

    月泉淮抿紧了唇。

    他怀上小猫时,不过一个来月的时间就开始孕吐,一直要吐到五个多月。是以当那再熟悉不过的反胃感涌上来时,月泉淮一时脸色白得竟忘了遮掩。

    “师父?”那个时候,端木珩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来,“您可是身体有恙?”

    他不敢回答,不敢开口,一旦开口就忍不住腹中翻涌的酸水,保持风度已经用光了月泉淮所有的忍耐和理智。他摆了摆手,快步离开众人,好在没人敢跟来,他才能痛痛快快吐个彻底。

    月泉淮咬牙闭上眼睛。

    狼狈。

    这是一个以前鲜少在他的生命中出现的词,却与重生的他难舍难分。月泉淮知道自己怀上一胎时如何难受,这样的身体,他要怎么再度威震武林、一展神勇?

    可……

    搭在小腹上的手微微收紧。

    侠士说得没错,他与吃过神满果的人方能孕育子嗣,可侠士已经被他捏断了脖子,却偏又死前射在他的宫腔中,给他留下了这个遗腹子——可恨的苍蝇,死了也不消停。他子嗣艰难,要是为了孩子……可他上一胎只生了只猫,又有何用?如果这胎是正常儿女……可又怎么知道是正常儿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