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羽宸一看来人是一位六十左右,胡须发白的老者,那老者说明了来意,赵羽宸想着一个老人家赶夜路也挺不容易的的,二话没说,就连忙请周泰坐了,顺手将自己烤好的鱼递到周泰面前,大大方方的请他吃鱼,谁知道周泰刚把鱼放进嘴里就“噗”的一声全都吐了出来,说太难吃了,一面还抱怨赵羽宸:“我说你这小子到底是想让我吃,还是不想让我吃啊……”

    赵羽宸一见自己好心将自己的晚餐都让给了这老者,人家不但不领情,还将他给臭骂了一顿,立马就想反驳,可是还没等他开口,周泰根本不给他开口的机会,趁势又说开了,“你说你这小子烤的鱼那么难吃,怎么能随便拿给别人吃呢?这是人吃的吗?我看你是想毒死我,连鱼的苦胆都没有择净就给人吃,怨不得你这么大方,原来是存心糟蹋我呢,看我老头子不顺眼,你要是看我不顺眼就早说,何必使阴谋耍手段……”

    周泰嘟嘟囔囔,说了一串话,将赵羽宸给说蒙了,好几次想开口反驳都找不到机会,当时就被那老者气的一佛升天,差点没蔽过气去。脸上青一阵白衣阵,本想着抬脚就走,再也不理会这老者,可是咽不下心里的那一口气呀。

    好不容易周泰说完,赵羽宸就再也忍不住开口:“我说你这老头怎么回事?一片‘好心当做驴肝肺’,这条鱼可是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河里抓上来的,自己还没吃呢,这不你来了,看你一个老人家不容易,身边也没个人照顾,好心好意的让你,你倒说我害你。那不如这样,你把鱼还给我,咱俩今晚就当没看见,‘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井水不犯河水,爱哪哪去,如何?”

    周泰是无心,有些口无遮拦,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一贯如此,今天一见竟然有人比自己还能说,等赵羽宸说完,当即就笑了,连忙拉住赵羽宸赔不是,满脸堆笑,周泰这一笑,两边白花花的胡子也跟着往上翘,显得有几分喜意,可是赵羽宸却笑不出来,看也不看周泰,干脆把脸扭到一边,对周泰不理不睬。

    周泰见赵羽宸不理他,倒是觉得这少年,有几分犟性,有几分自己当年的样子,呵呵一笑,撸着胡须笑眯眯道:“哎呀,我说你这小伙子,老朽只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至于生如此大的气嘛?大家同在江湖,相逢就是缘分,我看你这小伙子不错,你要是愿意喊我一声师傅,我就将自己的平生所学全都传授给你,你要是学了我这份儿手艺,以后就吃喝不愁了……”周泰说完,见赵羽宸仍旧冷着脸,无动于衷,冷冷丢给他一句话:”谁稀罕当你徒弟?”周泰见赵羽宸如此倔强,眼珠一转,叹口气,竟然呜呜的哭将起来,说话一声悲过一声道:“哎呦,我命苦啊,自小因为长得丑,被父母抛弃,混了大半辈子连个媳妇都没讨到,浑浑噩噩了大半生,当了大半辈子的乞丐……”

    周泰说到此处,赵羽宸心里“扑通”一声,心道,“还以为这老头有什么本事,还要让我认他做师傅,原来是“叫花子”难不曾要让我跟着你讨饭不曾?这也好意思说出口,差点被你这老头给骗了。”

    赵羽宸想到此处,撇了周泰一眼,在心里咕哝道:”我且不跟你争辩,等你说累了自然就走了,我还吃我的鱼,从此各不相干。”

    赵羽宸不动声色,神色如常,周泰继续说下去:“我当了大半辈子的乞丐,整天被人呼来喝去,也是没办法呀,谁让我长得丑呢?找个活计都没人要……呜呜呜……还好老天也算是可怜我,让我学了一身的本事……”

    “什么本事?讨饭也能算本事?”赵羽宸终于忍不住开口,嘲笑周泰一番。

    谁知周泰听了不怒反笑,“对,就是讨饭,可也不光是讨饭啊。像我这种人,就是讨饭人家都不给的,见了我都躲得远远地,所以我是常常饿肚子,一天到晚连顿饱饭都吃不着,你说我可怜不可怜……呜呜呜……”周泰用袖子胡了一把没有眼泪的脸,然后又接着道:“为了填饱肚子,有口饭吃,所以我就经常趁人家不注意,偷偷的潜入那些酒楼的厨房,偷吃东西……”

    周泰正说到紧要处,耳内听到头顶传来一声鄙视的声音:切!”周泰立马收起脸上的笑容,冷眼看着赵羽宸道:“你切什么?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我知道你打心眼里看不起我,不过我也是凭自己的手艺吃饭,当小偷那不是我的作风,不过总的先填饱肚子吧……像你这种长得白白净净,风度翩翩的公子又怎么能体会到我们这种可以说是被上天遗弃的人的?你们都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自然……”

    赵羽宸一听这老头说着说着又扯到了自己身上,想到自己虽然出生富贵,但好歹这段时间也是吃过不少苦的,忙争辩道:“自然什么?我虽然长得确实比你好看点,家境比你富裕点,运气比你好点,才华比你多点……但我也不是那种纨绔子弟,我也是受尽了百般磨难的人好不好?别拿我跟那些只知道依靠父母的腹内草莽的公子哥比……”

    周泰一听,当即又转怒为笑,连道了三个好字,接着赵羽宸的话说:“对呀,所以为了填饱肚子,不得不做一些偷鸡摸狗的小事,我这也是为了生存吗?上天遗弃了我,我不能将自己也遗弃了,那就太对不起自己了,是打心眼里瞧不起自己……”

    “那你也不能做小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