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块瓦片在如此短暂而剧烈的加速之中,即使事先已经被灌注了浑厚的内力,加强其硬度、韧性,仍然在脱手的一瞬间布满了裂纹。

    在高速飞过这三里建筑的时候,四块瓦片更是不分先后的碎裂,成了一团被包裹在白色气雾之中,拉出了长长烟尾的碎片炮弹。

    元十三限虚拉弓弦,弦上空无一物,但在一声弦响之后,向他飞掷而来的那些碎片砰的一声炸散四溅。

    连发了四箭,全都被对方无伤破解,还能做出反击,这就绝非侥幸。可见相隔这样的距离,他的箭不足以给对方造成致命的威胁。

    一念及此,元十三限身体周围狂乱如黑色纷杂线条的气息,逐渐平静下来,身体的轮廓重新变得清楚。

    他淡金色的脸上,眉尾分岔,咬牙切齿,两颊收紧,像是正在忍受一种极大的耻辱。

    越是忍辱,元十三限脸上的金色就越是沉凝,衣服宽松的袖子、下摆,全都被无形的力量收拢,死死的束缚在身体表面,像是换了一身劲装,整个人的“质感”都在变化。

    就像是,从云雾变成了寒冰,从豆腐变成了石头,从木炭变成了世上最坚硬的晶体。

    因他不再发箭,空中已经没有足够强力的阻碍,仅在数息之后,一条矫若游龙的身影已然破空而来。

    此时长空渺渺,除了方云汉之外,没有第二个人,但是他落下的时候,却绝非是孤身一人的孑然态势,而是有一场昏昏漠漠的大风相伴。

    《史记·律记》云:“阊阖风居西方,九月也。”

    今日正是九月暮浓,风起之时,方云汉犹若乘风而来,引风而至,干脆利落的一刀合身下劈。

    天下节气,九月西风的恢弘气魄,都仿佛在有意无意之间被借取了几分,加持在这一刀之上。

    元十三限仰头,脸上还是那一副隐着深仇大恨、忍着奇耻大辱的神态,举起了手中的弓。

    这张弓高举之时,是弓弦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