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强压下心头的恨意,也摆出一副温婉模样,笑道:“李掌柜是我祖父在世时便在乔家效力之人。如今不过因为两句口角,夫君就威胁着要将人赶出去。这若传出去,以后谁敢在东家跟前说实话?若是阳奉阴违的风气因此生起,乔家的产业可就要败了。”

    这话分明是在指责贺昌旭处事独断,败坏乔家基业。偏她语调柔声柔气,丝毫听不出半分埋怨不满。

    直如一把软刀子,扎在贺昌旭虚假伪善的腔子里,气得他清隽的面孔都扭曲了一瞬,只差没当场发作。

    ——这粗鄙的商妇,怎么敢在外人面前教训自己的?!

    强忍着抽搐的嘴角,再次笑道:“晴娘也太过紧张了些,我岂是那等不分轻重之人?可李掌柜倚老卖老,仗着身份不听主家吩咐,晴娘你还这般纵容,长此以往,上行下仿,铺子里的奴才们哪里还有听话的?”

    说着,又握住了乔婉晴冰凉的手指,“晚娘,你读书少,不知那些奴大欺主的腌臜事,都是因着主家心善忍让所致。”

    乔婉晴只觉手背上的手犹如毒蛇,看似温柔的触碰,实则层层紧绕,只意在她这残存性命!

    她抽回了手,手掌完全缩进了袖子里。

    贺昌旭皱了下眉,又道:“你身子不好,此桩还是交于我打理。你放心,我必会处置妥当。”

    夫妻二人打机锋,几个大掌柜的都站在一旁没说话。

    眼见乔婉晴笑了下,似乎有要答应的架势,李掌柜刚想说话,却被身旁的王掌柜又拉住。

    那边,乔婉晴抬眸,笑盈盈地看向贺昌旭,“不知夫君说的处置,是要处置什么事儿?是乔家的铺子上出了什么差错吗?”

    贺昌旭一愣。

    乔婉晴已看向另一边,“房掌柜,铺子上出了事儿?”

    房掌柜心下‘咯噔’一声,下意识看了眼贺昌旭,赔笑道:“回禀东家,铺子上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