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澳里一年到头没什么新鲜事,大家伙起早贪黑讨生活,也就赶上谁家有喜事的时候,能凑在一起热闹热闹。

    譬如这会儿年轻的汉子与姐儿哥儿们,正分站在两艘船上对唱小调。

    这边歌一句,那边回一句,假若谁和谁本就暗生情愫,便会借着对歌之际以词传情。

    比起陆上人,水上人面对情爱的态度要大方许多,这里极少盲婚哑嫁,哪怕婚后过不下去,也能痛快分开。

    小调起自渔歌,婉转悠扬,和出海打鱼时喊的铮铮有力的号子截然不同。

    钟洺正目露怀念地看着眼前的一幕幕,冷不丁被他二姑捣了一胳膊。

    他低下头,便见二姑冲他努嘴,“别光看,你也快去唱。”

    钟洺下意识拒绝。

    以前他就不爱这种事,只觉蠢得要命,现在更是干不出。

    “都是些小孩子,我去凑什么热闹。”

    这回换成二姑父给他背上甩了一巴掌。

    “什么叫小孩子,你以为你多大?十七了还光棍一条,你也好意思讲!赶紧上去唱,我和你姑商量了,今年之内,你必须相看个媳妇或是夫郎回来!”

    被两个长辈生生推上船,钟洺可算是明白过来,二姑非要让自己来吃席是打的什么算盘。

    好在上辈子吃够了孤家寡人的苦,这辈子想到成亲,他竟也不怎么抗拒。

    来都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