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着在船舱里左闪右躲,好歹护住了自己另一只耳朵的钟洺,总算搞明白了是要去江家吃什么席。

    二姑生气的原因在于这件事早几日就和他说了,结果被他一股脑忘了个干净。

    钟洺摸了摸鼻子,难掩心虚。

    他太清楚自己年轻时的德性,深知就算自己不是从二十几年后死了回来的,也照样不会记得。

    那时候他天天惦记着在乡里钻营,想找个门路投身到陆上人家的大门内做事,期望有朝一日,能凭此摆脱水上人的贱籍。

    上辈子小弟死于飓风后不久,他愈发厌恶白水澳,连着恨透了大海。

    只觉得要没有这片海,自己也不会落个家破人亡的下场。

    结果证明,长辈们所言不虚,陆上人各个八百个心眼子,哪里是他能招架住的。

    没多久他就中了一伙外地走商的设计,帮他们往县城送货时教官兵扣了个正着。

    因从随身的匣子里搜出了几粒珍珠,盗采官珠、倒买倒卖的罪名落下来,连辩驳的机会都不曾给,当日就挨了板子下大狱。

    前世种种,酸甜苦辣,他都尝遍了,算来正是眼高手低的狂性害了自己。

    如今得以重活一世,必不能在走老路,合该踏踏实实地活。

    于是当着二姑的面,他捂着两个耳朵乖觉道:“我知道了二姑,今晚的席我保准去。”

    钟春霞怀疑地看他一眼,终于没再说什么。

    实则今天想让钟洺去,也不真是为了吃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