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次很舒服的睡眠,梦里,她又一次看到了那个女孩。

    女孩整个身体都透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白,白得晶莹剔透,白得诡异让人不舒服。可偏偏,女孩有一张好脸,不同于安雅诗的活泼讨喜,女孩的脸很小巧秀美,黝黑的眼睛里透着哀怨气息,惹人心生怜悯。

    她大概也就十八九岁,头发长到脚踝,光滑得看上去就像绸缎似的。

    她也不说话,就安静的看着她,哀哀的眼里透着疼爱,看得苏似阳浑身不舒坦,仿佛自己比她还要小很多似的。这么一想,苏似阳脸蓦地一白,就问出声来:“你就是凶手?”

    女孩一听到这话,眼睛里透出的光愈发的哀怨了,仿佛随时都会哭出来。

    苏似阳可不怕她哭,女孩不回答,她就在那等着。

    可下一瞬间,她就看到了女孩广袖长袍下的手腕,晶莹剔透的手腕上,戴着一枚让她眼熟的手镯。

    手镯非银非金非铁,黑黝黝的似乎是陶瓷的,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乱七八糟的应该是树藤之类的东西,黑亮黑亮的戴在她那晶莹的手腕上,居然十分的适合。

    那一眼,苏似阳就想起了她童年时曾下过的墓地,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女孩似乎也发现了,拉了拉衣袖将手镯遮住,声音如歌如泣的,好听的说着:“我只是想报仇。”

    苏似阳心想,靳皓的猜测果然没错。她叹息了声说:“一千多年了,你的仇人现在都尸骨无存了。你杀他的后人有什么用?”

    女孩露出了个凄凉的笑:“灭族之仇,千年不敢忘。”

    苏似阳被她这么一笑,心也跟着疼了一下,这女鬼长得瘦小柔弱,实在惹人心疼。可她还是那一句话:“但你杀了他的后人又有什么用?”

    女孩的脸又苦了几分,自嘲的说:“能有什么用?我也不知道。可我只要一闻到他们身上那股臭味,我就忍不住。”

    一千多年了啊,南梁皇帝的血脉经过一代又一代的流传,早已经变得稀薄而陌生,一代代的传承,也让他们从手足变成了亲戚,再变成了两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除了族谱上最高的那个名字是相同的,走过路过,谁也不认得谁了。